人格研究中的“能动”与“共生”及其关系 - 交互式摘要

特质领域中的能动与共生

• 来源与界定：
  • Digman (1997) 在五因素模型研究中发现两个高阶正交因子：α因子 (对应共生，个体融入社会、社会化过程) 和 β因子 (对应能动，个体自我成长与实现)。
  • 人际环状模型 (IPC; Wiggins, 1979)：能动对应支配/抱负，共生对应热情/随和。
• 核心关系：正交关系 (Orthogonal)。
  • 这意味着个体能动特质的高低与其共生特质的高低互不影响，可以自由组合。
  • 理论基础：Wiggins (1991) 强调能动概念中权力与控制的含义，认为其与共生相对独立。
  • 研究支持：Ghaed & Gallo (2006), Rauthmann & Kolar (2013) 的研究以及 Strus等 (2014) 的“大二”因子模型均支持正交关系。

动机领域中的能动与共生

• 来源与界定：将基本社会性动机（如权力、成就、联结、亲密、胜任、自主、关系）整合为两类：
  • 能动动机：追求超越他人、支配影响、强调个体区别。
  • 共生动机：追求照料养护、合作分享、与人产生联系。
• 核心关系：存在分歧：对立 (Oppositional) 与 不完全对立 (Partially Exclusive)。
  • 观点1：对立关系
    • 能动（追求独立/分离）与共生（追求联合/团结）存在本质矛盾。
    • 追求能动目标可能带来风险或攻击性，共生目标则可能付出不被回报；资源有限性使个体难以调和两类追求 (Locke, 2015)。
    • 研究支持：Hagemeyer等 (2015) 发现“与伴侣分离”为核心的能动动机与冲突正相关；Gebauer等 (2012, 2013) 的文化分离/融合研究；生理层面，睾酮素提升能动、压抑共生，催产素诱发共生。
  • 观点2：不完全对立关系 (或层级整合)
    • 追求自身利益与关注他人利益并非必然矛盾，动机整合是可能的，且对适应性人格有益 (Blatt & Luyten, 2009; Frimer et al., 2011)。
    • 能动（如掌控社会资源）可以服务于共生目的。
    • 研究支持：Frimer等 (2012) 对道德模范的研究发现其能动与共生动机的层级整合（如为女性解放而争取权利）；陆洛与杨国枢 (2005) 发现台湾大学生能整合“个人取向”与“社会取向”的自我实现。

价值观领域中的能动与共生

• 来源与界定：
  • Trapnell & Paulhus (2012) 认为价值观研究中存在能动与共生两类价值。
  • Schwartz (1992) 价值观环状模型：
    • 能动价值 (自我增益)：包括成就、权力、享乐。
    • 共生价值 (自我超越)：包括普世、仁爱。
• 核心关系：存在分歧：对立 (Oppositional) 与 正交 (Orthogonal)。
  • 观点1：对立关系
    • 在Schwartz模型中，自我增益与自我超越处于对抗状态。重视一方会削弱另一方。
    • 研究支持：Hansla等 (2013) 关于环保政策态度的研究；Evans等 (2013) 关于物质激励反而抑制基于自我超越价值观的环保行为。
  • 观点2：正交关系
    • 若减少能动概念中“自利”含义的强调，则可能以正交轴定义价值观空间。
    • 研究支持：Trapnell & Paulhus (2012) 设计的能动与共生价值观量表(ACV)发现两者仅微弱相关；De Raad & van Oudenhoven (2008) 及 Abele (2014) 的研究也支持其在不同文化背景下的正交性。

关系分歧的缘由

能动与共生关系在不同领域及研究中出现分歧，主要原因包括对概念界定的差异、人格领域的独特性及领域间的相互作用。

• 5.1 对能动概念定义的不一致：
  • 能动概念内涵比共生概念更为复杂。Bakan (1966) 定义能动为“通过权力、控制等方式以获得独立的状态”，同时包含了“目的性”（独立）和“工具性”（权力、控制）。
  • Wiggins (1997) 指出：能动中与权力相关的成分与共生呈正交；与独立/分离相关的成分与共生呈对立。
  • Frimer等 (2011) 提出：“心理距离体系”（分离vs聚合，对立）与“利益寻求体系”（自我增益vs增益他人，部分对立）。
  • 论文作者综合认为，能动概念可能包含三个主要成分：
    1. 权力 (Power): 核心是控制，本身中性。强调此义时，与共生呈正交。
    2. 成就 (Achievement): 核心是超越他人、竞争。强调此义时，与共生呈一定程度的对立（不完全对立）。
    3. 分离 (Separation): 核心是作为独立有机体的存在。强调此义时，与共生呈对立。
• 5.2 结合领域的不同与领域间的相互作用：
  • 特质领域：特质是去情境化的资源，拥有一种资源不一定抵消另一种，故两者正交。 (如Cislak & Wojciszke, 2008对政客印象研究)
  • 动机与价值观领域：受情境影响大，指向特定目标。资源有限性使个体需在不同目标间权衡，故易产生冲突/对立。 (如自我损耗实验)
  • 领域间相互作用：Paulhus & John (1998) 从个体发生学角度探讨，如能动特质个体在共生价值观影响下可能产生具能动属性的共生动机，导致整合。

小结与展望

能动与共生的研究已取得丰硕成果，但仍有一些方面值得未来深入探索。

• 进一步关注定义对关系的影响及发展动态：
  • 明确能动（权力、成就、分离）与共生（如道德性、社交性）内部不同成分，避免混淆使用。
  • 采用纵向研究考察两者关系在个体发展过程中的动态变化。
• 关注文化对两者含义及关系的影响：
  • Markus & Kitayama (1991) 提出独立我与互依我。
  • 在东方集体主义文化（尤其是儒家文化影响下），共生价值观可能具主导性，能动更多被视为工具，两者对立性可能减弱。 (如日本学生为融入家庭（共生）而追求学业成就（能动）。儒家“仁”强调由近及远的关爱，共生价值主导，能动中的竞争超越被削弱。)
• 关注该分类系统在中国文化中的适用性：
  • 需编制本土化测量工具，检验中国语词体系中是否存在类似内涵的词汇、相似的内部成分结构及其相互关系。
  • Wiggins (1991) 已提及能动共生与儒家思想的联系。目前国内已有初步探索（如黄飞, 2014），但实证成果尚不丰富。
  • 将此概念引入中国传统与现代人格比较研究，有助于理解社会转型期国人的人格及其变化。